第五节 空 白

  

   
  图2-5-1
《霜叶红于二月花》
陈复礼拍摄
 
 
画面中除了实体对象以外的、起衬托实体作用的其他部分就是空白。空白不一定是纯白或纯黑,只要是画面中色调相近、影调单一、从属于衬托画面实体形象的部分,都可称为空白,如:天空、水面、地面、草地、墙壁、长焦虚化的背景景物等。
   空白可以起到营造意境的作用,空白与实体景物的面积比例关系,是画面布局的一个重要的方面。在一幅画面当中,实体对象面积大,画面趋于写实,空白面积大,画面则长于抒情写意。画面当中的空白往往不是真空和死白,而恰恰是意韵生发的空间。古人在绘画构图中非常讲究空白的作用,要求“虚实相济,疏能跑马,密不透风”,还讲“妙在空白”、“难得空白”、“空白是画”,如果一幅画面无空白,则往往显得憋气,似房屋没有窗户,气韵难以流通。中国画讲“虚实相生,无画处皆成妙境”、“画留三分空,生气随之发”,空白可以给想象留下自由飞翔的空间。如陈复礼拍摄的《霜叶红于二月花》,借鉴我国传统绘画技法,在画面中保留了大量空白,意境深远,耐人寻味。画面右下角的签名图章对画面构成、画面均衡起了重要作用。(图2-5-1《霜叶红于二月花》,陈复礼拍摄) 在事物众多的大景别画面中,主体周围空白面积的大小往往会影响到主体的突出程度。主体事物周围 空白较大,则主体比较容易突出,主体事物周围如果空白较

   
  图2-5-4《在英王加冕仪式上》,郭艳民摄  
 
小,则不利于主体的突出。这一点在许多方面都可以找到例证,如北京的天安门、北海公园的白塔、颐和园的佛香阁的周围都保留了足够的空白,这使得这些传统、经典的建筑在如今高楼林立的北京仍然能够保持突出醒目、高大雄伟的感觉。
   法国著名摄影家卡蒂埃·布列松 拍摄的《在英王加冕仪式上》表现的是1936年,英王乔治六世举行加冕典礼,世界各国的摄影记者闻风而至,大都把注意 力集中在富丽堂皇的仪仗队上。布列松却与众不同,他还注意到马路边上的芸芸众生。躺在报纸堆里入睡的人物,由于深夜出来“占座儿”,熬得又累又困,等到仪仗队过来时,他却已经支撑不住,进入了梦乡……由于画面下方“熟睡”的人物周围的空间比较大,所以他成为画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对象。别具慧眼,旁敲侧击,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挖掘富有情趣的镜头,是布列松所特有的风格。(图2-5-2《在英王加冕仪式上》,卡蒂埃·布列松拍摄)

   
  图2-5-3《江南春早》
李保国拍摄
 
 
  空白还可以使画面语言精炼,因为空白的存在,画面当中实体部分减少,则使画面显得比较简单,一目了然,也易使画面显得空灵。李保国拍摄的《江南春早》将背景中水面处理成空白,使画面显得形象简洁、意境深远,画面中虽然没有将水细致刻画,但是却让观众感觉画面之中处处都是水,水的感觉更强。这有些像中国传统绘画中的“无背景画”,画面重在表意,似有还无,无胜于有。(图2-5-3《江南春早》,李保国拍摄)
  在处理空白时,首先我们要注意被摄事物的方位与朝向。“人有向背,物有朝揖”,日常生活当中,事物往往是有方位和朝向的,处理有方向性的物体时,一般情况下在其前方留较多的空白。如在人的视线前方留较多的空白;在运动体的趋向方留较多的空白;同一物体,往往在光线入射方留比较多的空白。注意空白的方位与朝向,要避免“闭门思过”式的画面构图。但也有例外,有时可以在物体后方留较多的空白,或在动体的后方留比较多的空白,这都是为了谋求特殊的效果。
  郭艳民拍摄的《飞鸥》(图2-5-4)是在洛杉矶Sonta Monica海滩上拍摄的,一只海鸥飞掠而过,作者利用高速快门速度抓拍,并且在海鸥的飞行后方留了较多的空白,这种一反常规的构图处理方式,反而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灵气。如果这幅画面在构图时完全中规中矩,则会容易显得有些呆板。背景中高反光的水面和沙滩,较好地交代了炎热海滨的气氛。
  在影视摄影当中,处理画面空白还要考虑到影视前期分切拍摄、后期组接叙述的特点,影视中屏幕(银幕)空间和屏幕(银幕)运动均具有假定性,如果违反拍摄、剪接规律,就会难以真实地反映被摄场景、被摄事物的空间位置关系、交流关系。一般来说,应该在相互联系的事物相向的方向留比较多的空白,而在相互联系的事物相背的方向留较小的空白。
  影视空间可以分为画内空间和画外空间,单幅画面的空间失衡可以通过上下镜头的组接来恢复平衡。声音虽然不能以具象形式占据画面幅面,但是声音的远近、大小、方位却能实实在在地影响观众对影视空间的心理感受。空白的处理,必须考虑画面组接和声音的作用。
  其次我们要注意处理空白与实体的比例,不能太空,不能太散。一般要注意两者之比最大不能大于1:9,最小不能小于6:4,不能造成均分画面的分割感。
  画面中的空白并非真空,大面积空白,往往需要一些细小的变化,需要有一些细部的层次点缀,起到“破”的作用,空白不能成为一片死白,成为生气、视线的禁区。如:拍大面积天空,就要有一些云点缀,或有鸟飞翔;拍大面积水面,就要有小舟、波纹、浮萍等东西来点缀。朱远祥拍摄的《原野》,如果画面当中大面积的天空部分没有云彩的点缀,而是蔚蓝一片,大家可想而知,那么天空就会成为“铁板一块”,画面就会被明显地分割为两个部分。(图2-5-5《原野》,朱远祥摄)

   
  图2-5-4《飞鸥》,郭艳民摄  
 

   
  图2-5-5《原野》,朱远祥摄